一句话，四个字，楚九歌却觉得甚是熟悉，恍若回到了邬沉央怀孕初时，被下毒，他也是这般问询着她的。
可是事实如何真的重要么？
那时，他还不是没问一句，便将罪名安在了她身上。
而如今，她也同样懒得辩解。
“你说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楚九歌被邬沉央的哭喊吵得头疼，扔下这么句话，便抬步回了内殿，将一切喧哗关在门外。
事情最后怎么处理的楚九歌并不知道，只是她第二日出来的时候，皇子已经不再华旸宫了。
秦萧何也已离开，只有邬沉央，还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出神，又好像在等着些什么。
“楚九歌，你很得意么？”
邬沉央的声音满是沙哑，像是破旧的老风箱，难听至极。
“邬沉央，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你如今这幅样子，是给谁看呢？”楚九歌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双眼满是清明：“皇子受的苦楚，是你这个生母亲手给予的。”
“不是我！”邬沉央怒声道，而后抬眸看着楚九歌，双目赤红，“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楚九歌嗤笑了一声，叹声道：“邬沉央，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你怪得了谁？毁脸，给自己下红花，又给自己的孩子下毒……这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样是我逼迫你的，全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只是想要别人瞧得起我！”邬沉央怒吼道。
“也许一开始如此。可是后来，邬沉央，你扪心自问，你想要的你难道没有得到么？你是皇贵妃，早就高人一等，只不过是你欲壑难填，想要的越来越多，是你在逼着你自己做这些事，不是我。”
楚九歌冷声说着，理智到极致，看的邬沉央心中恨然。
“我逼得我自己……”邬沉央笑着哭着，脸上的泪水肆意流淌：“楚九歌，看到我如今的样子，你是不是很开心？可是你有什么可高贵的呢？你不也一样被人轻视，被人谩骂，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儿去么？”
楚九歌闻言只觉得可笑，她不知道邬沉央为什么会如此说。
“我有什么可开心的？邬沉央，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关系？楚九歌，当年要不是你讥讽我，我会为了更高的地位，爬上楚皇的龙床？如果不是你的一再贬低轻视，我怎么会选择跟着秦萧何？我如今落成这个样子，你说与你无关？！”
楚九歌闻言一愣，而后看着邬沉央有些意外：“我何时贬低过你，讥讽过你？邬沉央，如果不是你寻到我面前，我根本不记得有你的存在！”
“是啊，你是堂堂九公主，当然不会记得我这么个奴婢。”邬沉央说着，脸上的笑愈发的癫狂，“你怎么就这么健忘呢？当初时你说我动不动就下跪，没得一副人模样……”
楚九歌听着邬沉央的话，本来遗忘在角落的记忆陡然浮了上来，她细细打量着邬沉央的脸，发问道：“当年，你是我宫里的宫女？”
“是啊，你想起来了。”
楚九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段记忆一点一点展现在眼前，而邬沉央刚刚的那句话也响彻在脑海。
“如果我说，我当初那句话，只是不想你再跪下去，你信吗？”
楚九歌的话一出，邬沉央当即愣住。
“你……你说什么？”
邬沉央猛的抬起头看向楚九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不想相信。
“当初你冲撞了我，我没想说什么，是你一直跪在地上认错，我叫你起来，你也不起身，我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认为我是在轻贱你，还记恨了我这么多年。”
……
这算什么？她所自以为的证明原来不过是一场乌龙么？
邬沉央迷茫的看着楚九歌，那一瞬间，她在心里建造的强大土崩瓦解，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