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道爸如果带回来一个用你们的基因试管出来却从前女友肚子里爬出来的私生子，你会作何感想。”莫凉川有些烦。
醇敏：“你这个混蛋，翅膀硬了敢拿你妈开刷，我替你爸生了三个孩子，怎么能一样？”
“二哥不是在备孕吗？你多看着点二嫂的肚子。”
“算了算了……”醇敏打电话来也不是为了要跟他纠扯这件事，孩子长大了，她也管不了了，不生就不生吧。
“你和念安晚上回来吃饭，爱生不生，以后后悔了别找我诉苦。”
孩子是维系一段婚姻的枢纽，沈念安和莫凉川现在刚结婚，还处在黏腻的热乎劲儿。
等过了这段时间，感情趋于平静，没有孩子，两人只会越来越淡。
“好。”
莫凉川同意了，他也有好长时间没回去看爷爷了。
……
两人回莫家吃饭。
莫洹苼独自站在花园抽烟，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哼’了一声，“还真是稀客啊，我和大姐都是每周回家吃饭，你算算你这都多久没回来了。”
“忙，”莫凉川惜字如金。
莫洹苼笑笑，也不拆穿他，将手中的烟盒丢给莫凉川，“来一支？”
莫凉川接过来，又顺手扔回去了，“戒了。”
“你又……”他本来想调侃‘你又不生孩子’，但想到念安的情况，就将这话给咽回去了，“不抽烟那站一会儿吧，离开饭还早，聊两句。”
“我带念安进去。”
莫洹苼挑眉，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下站在莫凉川身边，除了最初叫了声‘二哥’就一直沉默的念安，之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他这个向来冷漠寡情的弟弟居然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不让沈念安单独进去，无非是怕妈给她脸色看。
“行。”
莫凉川带念安进去。
客厅里，莫老爷子、莫慎景和醇敏都在，苏瑾和囡囡在沙发上玩玩具。
看到进来的莫凉川和念安，囡囡规矩的叫了一声，“三叔、三婶。”
“爷爷，爸，妈，二嫂。”莫凉川和念安异口同声的叫了人。
醇敏虽然应了，但没给什么好脸色，吩咐佣人，“人到齐了，开饭吧。”
莫家家教严，食不言寝不语，连位置都是按着辈分的顺序依次安排的，有佣人在旁边布菜。
念安胃口不好，有点闷油反胃，再加上气氛压抑，吃的不多。
莫凉川虽然在埋头吃饭，但一直关注着念安，见她放下筷子，拧眉，“再吃点。”
念安摇头，“吃好了。”
“那就再喝碗汤。”
“我不想喝。”她真的有点不舒服。
但莫凉川已经起身替她盛鸡汤了，勺子在汤面上荡了荡，浓郁的鸡汤味在空气中散开，还带着点中草药的苦涩。
念安强忍下胃里抽搐的恶心感，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等莫凉川将鸡汤放到她面前，念安实在撑不住了，眉头紧皱，“我……我不舒服。”
她捂着唇，尽管已经刻意压制了，但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声，“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念安走后，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莫凉川身上。
干呕、闷油，食欲不振……
这些症状——
莫凉川起身：“抱歉，念安不舒服，我去看看。”
醇敏：“念安这是……？怀孕了？”
他步伐一顿，微微拧了下眉，“不是，她可能昨晚着凉了，胃不舒服。”
他每次都做了措施。
醇敏还要再说话，莫凉川道：“抱歉，我先去看看她。”
……
洗手间。
念安将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但还是难受，胃里火辣辣的。
莫凉川推门进来时，就见她弓着身子坐在马桶盖上，手捂着脸。
“胃难受？”
“恩，吐过就好了。”
“我送你去医院。”他弯腰将念安抱起来，“喝杯温水？”
“好。”
莫凉川抱着念安去了客厅，吩咐佣人：“倒杯温水。”
醇敏咳了一声，“楼上房间收拾好了，让念安先上去躺一下，医生快到了。”
“不用了，她喝了水我送她去医院。”
“你从这里到医院起码要半个小时，反正医生都快到了，先看看，再到医院做具体检查。”
莫凉川沉默。
醇敏有些尴尬。
念安喝了水：“我没什么事，上去睡一觉就好了。”
“恩。”
莫凉川抱念安上了二楼。
医生来的很快。
问了症状，“凉到胃了，吃点药就好了，这几天天气不稳定，注意保暖。”
老爷子道：“凉川，跟我来一趟书房。”
莫凉川跟在老爷子身后出去，临走时，拜托苏瑾，“二嫂，麻烦你帮我照顾念安。”
醇敏：“……”
念安吃了药，苏瑾在房间里陪着她。
醇敏送医生下楼。
“医生，我儿媳妇有没有可能是怀孕了？”
“可能性不大，三少夫人一周前月经才完，就算怀孕，也不可能这么快有闷油、呕吐的症状，您如果不放心，可以让三少夫人买根验孕棒测试一下。”
……
从莫家出来，莫凉川一直兴致不大高，他本来就沉默寡言，这会儿越发的淡漠了。
等红绿灯时，念安问：“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聊了点公事。”
公事？
但莫凉川的样子看着不太像。
他不想多谈，念安就没有再问了。
……
念安最后还是没忍住，“三哥，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怀孕？”
今天闹了这一出，可能所有人都以为她怀孕了，结果却是个乌龙。
别人怎么看，她无所谓，她担心的是莫凉川。
所以，医生说她是胃寒时，念安第一时间抬头去看莫凉川的表情。
那一刹那，她从他眼里看到了如释重负的情绪。
“不是。”
“那我们不避孕好不好？”
莫凉川将车停在一旁，看着她，“你认真的？”
念安咬唇，要孩子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由她提出来，即便脸皮再厚，也有点绷不住了。
“嗯。”
“真那么想要孩子？”
“……嗯。”
莫凉川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那你乖乖的调养身体，过两个星期我们去看医生，如果医生说你身体没什么问题，我们就顺其自然，嗯？”
“好。”
莫凉川启动车子，中途，他接了个电话。
应该是公司打来的，他听完，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
他看着念安，“念安，我们结婚吧。”
“你是在……求婚？”
莫凉川挑眉，“算吧。”
念安：“……”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没有诚意和浪漫细胞的求婚。
外面是杂乱无章的大市场，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单膝跪地，语气也随意的像在问她晚上吃什么。
他甚至，还开着车。
即便如此，念安还是认真思索了半响，“好。”
以莫凉川的性格，她原本就对求婚没抱太大的希望，幸好，她也不是还处在追求罗曼蒂克的年龄段，所以，她同意了。
于是，结婚的事就这么草草的定下了。
“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
莫凉川带念安去的地方是游乐场，即便是晚上，人依旧很多，每个设施上都装饰着五颜六色的霓虹，色彩缤纷，将黑沉沉的天空都染上了颜色。
“想玩什么？”
今晚的人格外的多。
念安大致扫了一眼，每个设施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她微一拧眉，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热闹嘈杂的环境。
但难得莫凉川有一星半点儿的浪漫细胞，带她来这种女人和孩子喜欢的地方，念安便忍下了那一定点儿的烦躁，“我们先走走吧，太多人了。”
“好。”
莫凉川揽着念安的肩穿梭在人群中，小心的护着她，不让人群和她撞上。
到处都是人。
比白天还要火爆。
虽说今天是周末，但也太夸张了。
“怎么这么多人？今天门票半价？”
“大概是因为不要钱。”
“……”
意料之外，莫凉川居然还会说冷笑话，不过，她还是配合的笑了笑。
念安看着不远处的LED屏，从进门到现在，几百米的距离，她已经看到好几个了。
“这里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LED屏，上次来都没有。”
莫凉川随意的看了一眼，“大概是让排队的游客不至于无聊吧。”
念安看了看，也觉得是。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部爱情片，大部分排队客人的目光都落在屏幕上。
他们走了一圈，也就摩天轮那里没排队，“我们坐摩天轮吧。”
“好。”
摩天轮上就他们两个人，从高处看，游乐场更是漂亮的像一座童话故事里的城堡。
连那份无处不在的嘈杂都没了。
念安靠在莫凉川怀里，看着天空中唯一的一颗星星，“我以前一直觉得命运对我不公平，小时候看到同学都有父母陪着，过生日、过6.1、过春节，我就特别妒忌，埋怨我的父母对我冷淡，后来……”
她的话戛然而止，这种时候，提陆焰似乎太煞风景。
念安摇了摇头，“现在才觉得，大概是我将以前的好运都积攒了。”
只为了遇见你。
后面这句，她没说。
摩天轮上升到最高点，突然……停住了。
除此之外，所有的霓虹都灭了，设施也停了，只剩下那些LED屏还亮着，在黑夜里，格外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