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寻哥,你这是要给我说亲?”这天上午听到顾寻跟她说的话,花镶很有些不敢相信。

  说亲这种事,不都是人到中年的大叔大妈爱做的吗?

  顾寻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跟你说个亲事,就这么惊讶?”

  花镶点着头起身整理书桌上有些乱的各种文书,想到自己这些好友,现在只剩顾寻不明情况,就有些心虚。

  可是要让她现在跟顾寻说清,也太没头没脑了,不过一件亲事而已,多的是借口,真没必要再像上次那样主动掉马。

  “那个”,花镶笑道,“我现在还不想成亲。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未来的另一半还是要经过相处才能定下,毕竟以后要相处一生嘛,得喜欢才行。”

  “要想先经过相处再定下亲事?”顾寻说道,“那你这辈子就别想娶上媳妇了。谁家的正经姑娘会不经过媒妁之言,就和陌生男子相处的?”

  花镶摇了摇头,“就,看缘分呗。”

  顾寻看着她道:“你也别想太多,亲事真定下来后,心中就会安稳下来。”

  “这都是你的经验之谈?”花镶笑问。

  顾寻点头:“经验之谈。”

  至于亲事的话题,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过去。

  海边村既要扩大码头又要建市泊司衙门,顾寻只是偶尔去一次就行了,平常便在番茗衙门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

  花镶见他闲着,在闲暇时就带着他将周边几个县都逛了逛。

  苏栩那儿自然也要去了。

  也是这次去得知了苏栩已经定下亲事,就是苏夫人前次说的那家,这女子并不嫌弃番茗偏远酷热,会在来年秋天过来这边成亲。

  花镶听了,直觉苏栩这次找对了人,便问他:“未来的嫂子家姓什么?”

  “姬”,苏栩说道,“至于她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娘在信里并没有提,等以后知道了再告诉你。”

  顾寻在一旁,听到此处,看了苏栩一眼。

  苏栩察觉到这个视线,对顾寻道:“如果你们家在番茗住烦了,可以到我这里来,庆平县下也有码头,来往很方便。”

  顾寻笑道:“那到时候你别嫌我们家聒噪。”

  苏栩多留了他们两天,带着两人去参观庆平县的各种产业,之后又带他们县郊的内湖钓鱼。

  这两天三人玩的都很尽兴,明天就要走,晚上饭后,苏栩示意有话要跟花镶说。

  花镶跟他出来,笑道:“栩哥,有什么悄悄话要跟我说的?”

  苏栩在她额头敲了一下子,说道:“朝廷已经让钦差去往橡岛受降,最多半年时间,卫谌就能回来,那市泊司衙门却不是半年就能入住的。到时候,你和卫谌注意点,别让顾寻看出端倪。”

  花镶心里暖融融的,笑着点头:“我知道,再说我哪能那么粗心大意?”

  “最好细心些”,苏栩又叮嘱,“顾兄家的女眷住在后衙,你不要往跟前凑。”

  花镶:“我又不傻,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这时顾寻也出来了:“你们两个的话说完没有?我可要回房休息了。”

  花镶和苏栩相互看了看,异口同声道:“说完了。”

  第二天上午花镶和顾寻骑马回番茗,途径莫平县,又被赵县令留下请吃一顿丰盛的午餐。

  现在莫平县和旁边的吕县、平县都是番茗县和庆平县的农产品供应县。

  这三地所产的芋薯、甘蔗成熟后,一多半都被番茗县购买,剩下的有一多半卖都到了庆平县。

  因着这些,这三个县治也慢慢发展起来,虽然不如庆平和番茗,但吃不饱饭的人数呈直线式下跌。

  赵县令眼看着升迁有望。

  每每花镶经过他的县治去庆平,都会收到赵县令的感谢,有时候是本地特产,有时候就是请吃一顿饭。

  不过花镶没怎么留下来吃过饭,但这次有顾寻,他位六品,赵县令这么郑重应该也是想要拜见一下他。

  两人在莫平县耽误了有一个多时辰,等他们回到县衙,已经是晚上戌时。

  这天又是七月初,刚入夜便黑沉沉的,花镶在马脖子上挂了盏油灯,以此照亮,但总归是速度不能太快。

  所以才耽误到戌时。

  远远地,就看见县衙门外一个人来回转悠。

  走得近些,花镶才看清了,正是顾寻的那个小妾。

  平日里花镶没怎么见过她,倒是听刘大娘和小竹在自家院子里说闲话提起过。

  这女子说是小妾,却跟个粗使丫鬟一般,洗衣服扫地的活儿都得做。

  花镶在尧山老家时见过这样的,他们那一条街上有三户人家都有妾,那些妾室也的确什么都得做,有一家的主母甚至还让小妾去洗马桶。

  自然也会有受宠反压主母一头的妾,不过十分少见。

  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就是从这里来的。

  花镶和顾寻勒停了马,各自下来,门口当值得差役就跑过来给他们牵马。

  顾寻皱眉,看向妾室,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等着?可是家中有事?”

  “是夫……”,似乎察觉到失言,锦慧硬生生转了话头,“奴担心,在屋里待不住。”

  花镶:……

  顾寻道:“回吧。”

  花镶先一步进了县衙,对顾寻道:“寻哥,我先回去休息。”

  说完就快步跑了。

  顾寻笑了下,对锦慧道:“你还不走。”

  锦慧才似回过神来,点头,提着裙子跟上了顾寻的步伐。

  走过前衙,来到后衙门外时,顾寻停下脚步,“夫人还交代你什么了?”

  锦慧微愣,咬着唇有些迟疑,在顾寻的目光下,一咬牙说道:“夫人让奴注意些您和花大人的神情。”

  顾寻背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大步走响他们暂居的院子。

  听说老爷回来,冯氏赶紧从屋里迎出来。

  顾寻面上没什么,进到屋内,就沉下脸对忙着拧帕子给他的冯氏道:“我的话你是不是都没放在心上?”

  “怎么了?”冯氏疑问,一头雾水的样子。

  顾寻冷道:“别在我兄弟这里弄什么小心思,我丢不起那个人。”

  冯氏僵住,看着顾寻自去洗脸换衣,心里害怕的同时还有些不服。

  那天丈夫的态度她是很放心的,但是那花大人却没有同意提亲,他不说劝一劝,还真的只提那么一句就算了?

  这次又是他们两个人单独出去,连个下人都没带,她能不担心吗?

  别的都不说,就说真有什么的话,顾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和单纯的养兔儿爷还不一样。

  顾寻看到冯氏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烦恼的同时又想苦笑。

  自己出身低,尽管凭借科举立了身,母亲给他选了一家嫡女做妻子,但教养和见识却都远远落了一层。

  花镶并不知道冯氏心里的担心和怀疑,但因为之后忙了起来,也没再和顾寻出去逛过。

  冯氏即使还有担心,但知道惹恼了顾寻,便不敢再做什么。

  日子就这么一直到了八月十五,花镶好容易挤出来空闲时间,便去邀请顾寻一家人去海边村游玩一天,看看他们那儿的祭神戏。

  顾寻正好也要去海边村,之前到南部小岛上购买橡胶汁的商船,大致就在这几天回来。

  这需要顾他亲自去查验,然后再派人接手转送到京城。

  于是八月十五这天一早,花镶和顾寻在前骑马,后面跟着辆马车,左右是孔山、乔树和顾家的三个护卫。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海便村而去。

  今年的祭神会是在小海村左边的平海村举办的,距离县城九十里有余。

  但因为中间都有平整的水泥路,从县城到平海村,只用了两个时辰。

  不过他们抵达时,也已经是日头西斜,靠**海村时,笙箫鼓乐声就一阵阵传来。

  而在通往平海村的小路上,则布满了各种吃食摊子,再往里走些,就是卖布料、锅碗陶罐的摊位。

  冯氏在车窗里往外看,也着实惊讶,没想到这偏远的小村子里还有这么热闹的场景。

  “夫人,您瞧,那里还有卖针织物品的,围巾、针织披肩都有,看起来比县里那个针织铺子里的也不差什么。”

  冯氏身边这个丫鬟月桂早就想要一个针织的披肩了,这时看到一个小村子里的祭神会上也有这个,话头就有些收不住了。

  冯氏对她的丫鬟一向很不错,便笑道:“你想买就下去问问。”

  月桂闻言,高兴地答应一声就挽了车帘要下去。

  “我也要去”,坐在另一个丫鬟月梨怀里的小丫头伸着手臂说道。

  月桂看向冯氏。

  小丫头顾妤画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母亲。

  这时顾家的护卫过来回禀说:“大人和花大人去大海村的码头了,叫属下来跟夫人说一声。”

  冯氏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撩开另一边的窗帘,果然见四个骑着马的人向东南而去。

  心情不好,她对女儿道:“娘带你一起去,不过你要乖乖的。”

  顾妤画听到这话,却十分高兴,连连点头。

  主子都去,月梨自然也要一起去。

  主仆几人下车后,冯氏就对那侍卫道:“你带人找个地方把车马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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