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有点认床,半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爬起来去阳台抽烟,没成想隔壁的哈姆博格也趴阳台上发愣,俩人一拍即合,溜溜达达下了楼,去村里转悠转悠。

我们住的楼就是村东头的高层,一路下来走了有个百十米,就到了村中间的圆顶房子跟前。离近了看,这还是有点规模的。外面一个造型跟馒头差不多的大厅得有个几千平方,大厅中间还有个小屋,圆圆的像个倒扣的小酒杯,想来那里面就是祖井了。

哈姆博格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像不像个坟?”

“有点那个意思,不过人家未必这么想”

哈姆博格又冲我挤眉弄眼“进去看看?”

“你可算了吧,大半夜的看人家祖井,你那一身药渣子再给人家染了,回头人家说你坏了祖宗风水,不得活活弄死你?”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一把把他拉到了一边。

顺着这大屋子走了没几步,慢慢的与里面小屋平行的时候,我发现了不对劲。里面这小屋说是小,可也得有个两三百平米。地上有黑乎乎的一块,想来应该是井口,旁边竖起来的应该是个石碑。这些到都没什么,可这石碑旁边的地上有两个模模糊糊的长条就有点奇怪了,远远看去,竟然像是两口棺材!

哈姆博格见我突然不动了,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那俩棺材样的东西,这家伙凑近了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这次有兴趣进去看看了?”

这会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周围就几个比蜡烛亮不了多少的路灯。我一咬牙,冲着哈姆博格一挥手“上!”

“使唤狗呢?还上?”这老外嘴里嘟囔着,手上可没停,像拧毛巾一样攥住门上的铁链子锁,稍稍一发力就把那指头粗细的铁链拧断了。

“知道这玩意跟麻花有啥区别么?”这老外时刻不会忘记得瑟,即使没人理他“这个不能吃!就这点不一样。”

我没理他,轻轻推开门就走了进去。这大厅在里面看更加震撼,几千平米的大厅里没有一根柱子,完全就是靠拱顶结构做起来的,周围一圈大落地窗,可以想象白天在这里得多通透。可进来之后也感觉到这大厅有多像个墓,空空荡荡的一圈,只有正中间有个小屋子,而这个像极了墓室的屋子里,正静静的摆着两口棺材。

哈姆博格一拧开锁,我率先一步走到了那个传说的祖井旁边,探身往里看了看,三尺的井口上并没有做什么盖子,就那么敞敞开着,周围有一圈青石做成的井台,人凑过去的时候会感觉到有一股隐隐的寒气,除此之外并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

我又走到棺材边上仔细看了一圈,发现棺材钉都没钉上,想来是要留着给家人再看看的。我双手扶住棺材盖稍一发力,便被我推开了一尺长的一块,刚好可以看见死者的长相。

我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往里看,死者都是头朝井口脚冲外,这会已经按照当地风俗套上了寿衣,左边一口棺材里面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面相怎么也得有八十往上了,脸形消瘦,但绝不干瘪,看得出在世的时候生活还是不错的。

死者的脸上虽然做了一些所谓的化妆,手机闪光灯的灯光照上去,显得格外的惨白,总觉得好像她这嘴巴眼睛的随时睁开。虽然有些吓人,但也发现了一些异常,老太太的耳侧和嘴角有明显的水迹,这明显都是在化妆之后从耳朵和嘴里流出来的,那既然这样,化妆之前得有多少水?难道这老太太也是淹死的?

我正看着棺材里的老太太,突然觉得有人在拍我肩膀。

“别闹!”我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哈姆博格。

“兄弟,我没闹。”声音还是哈姆博格的声音,可这会他竟然没说山东话,而是用典型的老外说中国话的那种生硬的语气。

我抬眼看过去,有三个年轻人这会正站在小屋门口恶狠狠的看着我们俩,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握着一支钢弩!我直起腰,慢慢的把手举起来,朝着哈姆博格努嘴“他,老外,没见过啥,好奇,带他来看看。”

手里拿着钢弩的年轻人火气极盛,端着钢弩就朝我走了过来“放屁!你们是来偷陪葬的吧?!”

哈姆博格快把两手举到天上去了“我,我是歪果仁!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

我翻了个白眼,暗地踩了他一脚,这孙子这会开始装老外了,奶奶的。

“是你?”中间的年轻人似乎认出了我,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按下了那把钢弩。我也看清了他,正是白天吐槽我不是大师的那个小伙子。

“没错,是我。我跟警察也认识,我又是大师,总可以相信我了吧?”

小伙子摇了摇头“我认识你不代表你是个好人,你们俩先把棺材弄好,然后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我对他的态度有点意外,比我想象的好太多

小伙子摆了摆手“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小伙子带路,拿着钢弩的押后,我和哈姆博格被他们带到了村子北头的那一片联排洋房里的其中一座。

推开大门走进去,这偌大的客厅里竟然有零零总总接近二十号人,有坐有站,有男有女,除了年龄都在五六十岁左右,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每个人都一脸的愁眉不展。

看见我们几个人进来,坐在沙发上一脸威严的六七十岁的老头开了口“小顺,这俩什么人?你怎么带这里来了?”口气中满是疑惑和不高兴。

叫小顺的年轻人凑前几步“大爷爷,这是在温泉那边见过的,是个大师,说警察搞不定的事情都可以找他……”

“滚!带他们滚!警察搞不定的,我老郭家也能搞定!赶紧让他们滚蛋!”老头勃然大怒,指着小顺怒骂。而屋里的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满,都觉得小顺就这样把我和哈姆博格两个外人带到这里非常不妥。

小顺低着头不吭声,我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外走,这老头态度虽说不怎么样,可理就是这么个理,人家自然会处理自己的家事,我们过来确实有点多余。

不过哈姆博格可不干了,这家伙掐着腰煞有介事的站在那里“这位老先生,请你客气一点。我是德国人,我的名字是约翰?克里斯托弗?弗雷德里希?冯?哈姆博格。我们来,是被你的晚辈请来的。现在走,也是被你们赶走的。如果这件事情以后真的需要我们了,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一大段说完,气呼呼的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我哭笑不得的跟在他后面,这家伙说的这话倒是靠谱,不过别用山东话啊,一个老外用山东方言报出自己全名,围观群众容易崩溃的。

刚出来没几步,哈姆博格突然回头冲我嬉皮笑脸“四老板,我刚才戏不错吧?这活要是拿下来,你得给我多分点提成。”

“分个屁,平时有活都分你们九成,还再多分点,以后我倒贴给你得了。”我低头点了一根烟“怎么,看出来有事了?”

哈姆博格嘿嘿一笑“说不好,我又不是678那几个变态,不过肯定有事,这一家子人都有事。”

“嗯?怎么看出来的?”

“印堂发黑,肝火过盛,舌苔发黄……”

我拉住了哈姆博格“哎哎我说,你当初的师傅是道士还是大夫?能说重点不?”

哈姆博格嘿嘿傻乐“那把尸体放在井边的弄法,你看着像正经搞法?那是啥?那是祖井啊,按照老板娘说的,那是给村里尤其是他们郭家带来好运气的祖井,就这么把两句尸体放那里,虽然寿衣棺材都全套的,可怎么连个值夜守灵的都没有?而且这么防备我们?根本都不追究我们私自去看祖井的事了,你当时可都开棺了啊。这种事都能不追究?”

“就这些?没准人家当地风俗呢。至于开棺,人又没下葬,本来就是要开着给亲戚朋友看一眼的。”我有点不以为意。

哈姆博格正想再说点什么,忽听着身后有脚步声,是小顺追了出来,他站在我身边呼哧带喘的“二位大哥,我们村长请二位回去一趟。”

我没吭声,哈姆博格冲我坏笑“你看,人家刚才是没想过来,现在来找你麻烦了吧。”

“不,不是。”小顺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冲着我连连摆手“是又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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