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是个偌大的集市,我们出来的地方是个很不起眼的街角,旁边两侧都是做生意的买卖家。

一个赤裸上身的大汉把一个大笼屉嘭的一下放在一张长条桌上,随后一边揭开笼屉盖一边大声吆喝着“包子包子,新出笼的肉馅大包子~~三文钱一个啊~~~”

他旁边是个豆腐铺,干瘦的老头正拿着刀切下巴掌大小的一块豆腐递到眼前买豆腐的人手里,满是褶子的脸上陪着笑“您拿好了,咱这可是老字号了,吃的好再来。”透过他的身后的门缝,能看见一个老太婆正一边赶着驴推磨,一边往磨上添着豆子。街对面的铁匠铺里,壮硕的铁匠正因为一把不合格的锄头骂着他的徒弟。

我身边是个油铺,掌柜的拿着一个小小的油提子把金黄的香油从大桶装进小葫芦里,看见我们过来还开口张罗“几位客官,新磨的香油,要不要来点尝尝?”他扭头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手上油提子没停,一道细细的油线准确无误的落进那小小的葫芦口里,没有洒出一滴。

再往远处看,卖布的卖面的卖米的一家挨着一家。街上熙熙攘攘的满是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应有尽有,几个富家丫鬟打扮的姑娘正在一个卖花的摊子前挑着头花,还时不时往对方头上簪上一朵看看样子。而在她们身后,一个皮包骨头的孩子正偷偷的把手伸进其中一个丫鬟挎着的篮子里,掏出一个雪白的大馒头撒腿就跑。

他逃走的方向,一辆驴车正慢悠悠的过来,车把式脸上蒙着一块粗布,手里叮叮当当的摇着铜铃,周围的人看见他来都纷纷掩鼻走开,随着驴车走近,一股臭味随之传来,竟然是个粪车。

就在这时,一个挎着竹篮的姑娘跑过我身边,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式,正是在躲着身后几个地痞的调笑,我看那姑娘就要被几个地痞抓住,伸手就过去拍其中一个地痞的肩膀,没想到一下拍了个空,右手如同穿过空气一般从他身体中挥过。

我正纳闷,哈姆博格突然喊了一声小心,我回头一看,一个种地人打扮的年轻人正手举一块木条冲我砸来。眼看躲闪不及,我索性闭上了眼挨着一下,可只听见有风声一过,接着就是哎呀一声。睁眼一看,年轻人的木条已经砸在了那个地痞的背上,地痞躺在地上打滚喊疼,而年轻人则已经拉着姑娘转进旁边的小巷逃走了。

我一脸惊讶的看着哈姆博格和楚刑,他俩同样的一脸不解。三个人索性继续往前走,沿着刚才两人逃走的小巷到了另外一条街上。这条街没有那么热闹,但同样精彩纷呈。

对面茶楼的二楼上,几个羽扇纶巾的公子哥正在招呼店小二拿笔墨纸砚,他们要吟诗作对。而不远处一家饭馆的伙计,正把一个看起来穿着华丽的人扔在地上,一边往他身上吐口水一边骂道“吃饭不给钱!呸!”而那人明显是喝醉了,不顾伙计们吐的口水,玩命的伸手去够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酒壶。

再走几步,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正挥舞着手帕冲着过往的行人抛着媚眼,她们身后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醉春苑”三个字。而就在醉春苑旁边的小巷里,一个姑娘正趴在二楼窗口,用一根绳子把一个小小的箱子顺给下面一个小伙子。

顺着街道往远处看,高耸的城楼下是宽大的城墙,几个挎刀扛枪的士兵正在盘查进出城的人。有个年轻人不知为什么和士兵推搡了起来,被几个士兵拉到一旁正在痛打。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一脸震惊的问身后的楚刑和哈姆博格

楚刑一声没吭,皱着眉头走到那鼻青脸肿的醉鬼旁边,伸出手指冲他连指几下,醉鬼仿佛没看见他一样,毫不在意的抓着那破了一半的酒壶往嘴里倒着酒。

楚刑的眉头中间皱起了一个川字,转头对我说

“四老板,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这是个幻境。”楚刑说道“把五行之术运用到极致的幻术。我现在相信那个天机子已经死了,设计了天极阁,又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幻术,怕是大罗金仙也受不了这么个消耗法。”

“那我们怎么出去?”哈姆博格急急的问道

楚刑摇摇头“找到阵眼,破阵。”

“那阵眼怎么找?”

楚刑一脸苦笑“人家设的阵,我哪知道啊~~~他这可是个镇子啊~~光人就几百号,东西更没法数了。”

我也有点傻眼“也就是说,不一定什么东西就是阵眼?”

楚刑点头“没错,不过一定是和其他有些不同的,因为阵眼是连接阵内外的东西,所以肯定会有些不一样。”

我扶住了脑门“要命了,这玩意怎么找?”

哈姆博格突然来了一句“他不是有城墙吗?咱直接走出去行不行?”说着,他蹲下身子,猛地一发力,跳起来足有两三米高,要往城墙外面看。可随着他跳起,城墙也变高了,死死的挡着他的视线,不让他看见任何一点外面的东西。

楚刑的笑都快赶上哭了“要是能让你走出去或者跳出去,那就不叫阵法了。”

哈姆博格不服输,随手扯下旁边店铺的牌匾就要砸,可任由他怎么摔怎么砸怎么踹,甚至都用刀砍用火符烧,那个牌匾都安然无恙。哈姆博格一气之下,抄起那个牌匾就往一个正在挥着手绢揽客的妓女身上拍,可牌匾忽的一下从那个女人身体中穿过,女人安然无恙,连眼睛都没斜一下,哈姆博格却踉踉跄跄的差点趴在地上。

“这地方,见鬼了吧!”哈姆博格气呼呼的坐在地上大骂。

楚刑却摇头叹道“天机子啊,惊才绝艳,只差这一步。”

“嗯?差哪一步?”我问道

楚刑抬脚踹了踹身边的墙壁“器物已经实体,只是人物只能拟态,他若能将人物实体化,那就是大成了。四老板你要知道,只要掌握五行之术,造物就有了可能。但造人,可那是老天爷的工作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和哈姆博格都耷拉脑袋了,我们从没学过太素宫的功法,对这天机子更是一无所知,如果丘老道在的话也许还有些机会,现在看来,这破阵是丝毫无望了。

“破不了会怎样?”我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

楚刑干脆靠着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破不了就出不去呗,还能怎样。他们自己人过来历练可以约好时间,到时出不去自然有人来救,我们可没什么人能喊来帮忙。”

“唉~~”我叹了口气,挨着楚刑坐了下来,目光呆滞的看着接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走路的、骑马的、坐轿的,一张张面孔在我眼前掠过。说实话,此刻的感觉挺奇妙的,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当我们三人存在,我们坐在这里,就像在看着他们的一生。

我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猛地伸手抓住楚刑的肩膀“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都快睡着的楚刑被我吓了一跳“四老板,我刚才说的话多了,你说的哪一句?”

“就是天机子差哪一步来着?”

“差造人啊,他造的人还都是虚物,所以看不见我们,怎么了?”楚刑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蹭的站了起来“走!我能破阵了!”

楚刑和哈姆博格匆匆忙忙的站起来,跟着我往之前的那条街走。我带着他俩来到街上,左右看看认准位置,大步走到油铺门口,啪的一下抓住油铺掌柜的手腕,大吼一声“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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