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策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凶将军家的小娘子 > 第25章 第25章 狼牙项链
在大多数普通人的眼里, 所有生活在大梁西北之外的异族,都可以统称为草原人。但实际上,草原上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 而是大大小小的部落。小部落会依附大部落生存, 但是领地、牧场、人口和兵马都是独立的。

这种生态, 为大梁对付这些草原民族提供了最好的环境, 他们可以拉一部分打一部分, 从内部将各个部落分裂瓦解, 让他们难以联合起来。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每隔一两百年, 草原上也会出现雄主,将所有的部落都统合起来,成为草原上的王者。

草原上一旦形成了统一的政权,就会对中原朝廷形成巨大的压迫,毕竟草原铁骑声名远扬, 是普通步兵几乎完全无法招架的存在, 而且行动迅捷、来去如风,很难抓到他们的尾巴。

好在大梁面对的情况, 倒是没有那么糟糕。虽然也有几个大部落联合起来, 共同推举首领的事情发生, 但都是十分松散的联盟, 很容易攻破。

宫啸刚刚参军时遇上的那场大战,就是一位临时首领为了巩固自己的权位,对大梁发动的战争。

在取得了战争胜利之后,大梁接受了不少部落的内附,将他们安置在西北一带,由宫啸的折州军统一管理。而这些部落, 同样可以作为新的屏障,替大梁承受那些依旧在顽抗的草原部族的攻势。

这几年来,虽然没有大战,但是局部战争却始终没有停止过。总有些部落因为种种原因铤而走险,跑来跟大梁打。

句戎部,就是这样一支部族。

他们针对折州军的原因很简单,句戎部两代的部落首领,都死在了西北军手中。更确切地说,是死在了宫啸手中。所以现任首领,为了替父兄报仇,就咬着折州不放,这些年来屡屡派人袭扰,让人烦不胜烦。

但就是因为每年他们都会派人过来,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已经习惯了,觉得他们也就只能如此。

而事实上,句戎部私底下勾结了一支内附的小部落,联合起来给宫啸设置了一个陷阱,并且差一点就成功了。

句戎部的新任首领亲自率人阻截宫啸,差点就把人给留下了。宫啸脸上的那道疤,就是他手中的兵刃留下的,一击斩破了宫啸的头盔,还在他脸上留下了如此明显的痕迹,若不是宫啸反应快避让了一下,说不定人就没了。

不过对方也没有讨着好,宫啸虽然受了伤,却也成功斩落了句戎部首领的头颅。

而后他又带人一路奔袭,将句戎部的残军一网打尽,生生打灭了这支规模不小的部落所有的生力军,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

草原太大,而且每个部族的牧场和迁徙路线都是保密的,要在广袤的草原上找到这一支残部,难度不可谓不大。其实这些人已经无法对折州城造成威胁,但是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其他部落收编,或者主动去依附别的部落,终究还是隐患。所以宫啸还是派人去找了。

只是他也没有报太大的期待,甚至没有亲自留下来找人,只是往外撒出去了不少斥候。

然后自己带着人回了云州,去解决宫家给他定下的婚事。

没想到他们一回来,斥候就摸到了句戎部的踪迹,传回了消息。

因为宫啸脸上的伤,折州军对句戎部的态度都不怎么样。虽然现在宫啸恢复得很好,但大家提起来,还是颇为不满。估计这些人若是被抓到,要吃不少苦头了。

薛盈跟宫啸深入交流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谈起过他的过去,也没找到机会询问他脸上伤疤的由来,没想到倒是在这里先得知了原委。

难怪那些人急匆匆将宫啸叫走。

薛盈原以为宫啸这一去,估计会耽搁很长时间,还在考虑要不要向周大管家告辞,先回别院那边去。

谁知没多久,宫啸就又回来了,还赶得上陪她吃饭。

“怎么这么快?”薛盈下意识地站起来,有些吃惊地问,“不是有事要忙吗?你不用顾虑我。咱们来日方长,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宫啸道。

斥候确实是发现了句戎部的踪迹,但是处理这种事情,已经有了一套标准流程,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事,并不需要宫啸这个折州的掌权者时刻盯着。

薛盈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不是说跟你脸上的伤疤有关系吗?”怎么会不是要紧事呢?

“你也听说了?”宫啸抬手摸了摸眉骨,无奈道,“战场上刀箭无眼,受伤本来就是家常便饭,我身上也不止这一处伤,只不过这里更受人瞩目而已。但这一刀之仇,我早就已经报了。就算没有,也不可能迁怒到妇孺身上。这些人找到之后,朝廷自有一套安置的流程,无需我多过问。”

听起来他的态度倒是很豁达,并没有因此影响性情。

薛盈觉得这样也很好,便笑道,“那就好。我原本想,啸哥你若是要忙,我就先回去了。现在还能一起吃顿饭。”

“我请你来做客,怎能怠慢?”宫啸也笑着回答。

等饭菜送上来,薛盈才知道,这确实不是一顿随便的饭,而是事先准备好的接风宴,菜色在允许的范围内极尽丰盛,足见准备之人的重视。

虽然对两个人而言,菜量还是略微有点多。

——开饭之后薛盈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她以普通人的饭量来想宫啸,本来就不对。这一桌子菜,八成都是他吃掉的,看起来还很轻松的样子。

这是薛盈头一回正儿八经地跟他坐在一起吃饭,对于他的饭量,也比之前旅途之中用餐时看得更清楚。

好在他们薛家是做生意的,倒也不至于连这点饭菜都吃不起。

这么一想,薛盈便释然了。

吃完了饭,宫啸还想留一下人,但是被薛盈婉拒。即使他说留在这边住,明天可以早起去城外榷场,薛盈也表示可以直接从别院那边出发,不会迟到。

宫啸便也只能由她去。

……

第二日薛盈起得很早,不到五更就被丫鬟们叫起来,梳洗更衣,略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就匆匆出门了。即便如此,赶到城门处时,宫啸也已经等在了这里。

城门打开,一行人出了城,在星空下朝榷场赶去。

才靠近榷场,周围就渐渐热闹起来了。

榷场入场门槛高,想要拿到凭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大梁的商人如此,对草原部族也同样。毕竟宫啸要用这个凭证卡住他们的脖子,自然会严格把控交易者的身份。

但是自从榷场开设以后,渐渐有一批行商聚集到了这里。他们没有进场的资格,索性就在外面自行交易,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不受官方管理的自由市场。

相较于榷场,这里更复杂,但是也更容易买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它没有门槛,任何人都可以来。当然相应的,它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被抢了被骗了都是自己倒霉。

即使如此,自由市场也依旧欣欣向荣,比旁边的榷场更热闹些。

天还没亮,榷场尚未开张,但是自由市场里已经是人来人往。——大多数人自己见不得人,买卖的货物也见不得人,就不愿意白天出来,更喜欢在这种时候交易。

宫啸和薛盈没有靠过去,只是隔得远远地看了几眼。

“盈盈,你之前不是说,等到了折州,就要着手解决商队里那些各怀心思的家伙吗?我觉得这就是个不错的地方。”宫啸主动对薛盈介绍道。

这也是他提前出发,带薛盈过来的目的。

薛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点头道,“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我回头再斟酌一下。”

“到时候让人跟我说一声,我派人盯着。”宫啸道。

薛盈没有多想,点头应了。

宫啸这才领着她去了榷场。

费先生亲自出来迎接他们。他是个看起来身体很不好的文弱书生,见面才说了几句话,咳嗽就一直没断过。薛盈因此很注意他,忍不住多观察了一下。

然后一不小心就对上了费先生的视线。

她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费先生十分客气,“听说薛大姑娘曾为将军缝针,足见医术精湛,可是从在下身上看出了什么?”

薛盈连忙惶恐地摇头,她哪有这么厉害?又不是学医的,缝针只不过是野外生存练就的技能,别的病只要带足药品就够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学医的,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他的病情,总要望闻问切一番。

不知怎么,对上费先生明亮的视线,薛盈竟为此生出了几分心虚,下意识地道,“抱歉……”

“无妨。”费先生笑了一下,但随即又咳嗽了起来,“也是许多年的老毛病了,咳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说得薛盈更难过了。

虽然生老病死是人生正常的经历,虽然在她来的那个时代,依旧还有很多绝症存在,可是一些在她的观念之中本来可以治愈,却受限于时代和医学技术的发展而无法获得治疗的病症,看在眼里还是免不了唏嘘。

何况虽然只是短短一面,但她对费先生很有好感。这是宫啸所有下属之中,唯一一个老老实实叫她薛大姑娘的。

虽然被叫“夫人”对薛盈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但那个称呼多少有些调侃揶揄的味道,不如费先生这样光风霁月,君子坦荡。

这样一个人,应该活得久一点,这个世界才更有趣。

可惜她对医学了解不多,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自己微薄的经验,为这个时代的医生们提供一些思路。

回头确实应该把外科医护的小册子写出来了,即便不那么全面,至少比现在通行的那一套有用。

其实按照薛盈的计划,是要在路上写的,还会跟宫啸一起讨论,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突如其来的晕车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回去就动手写。

这些东西对于薛盈而言是常识,但就是因为太常见了,很多内容反而一时很不容易想起来,只能先写着,等回头再慢慢查漏补缺,尽量弄得全面一些。

眼下,还是先看看榷场的情况。

在费先生的住处坐了一会儿,天渐渐亮起来,就听到了一阵阵厚重雄浑的钟声,在空中传出去很远。

“交易开始了。”费先生起身道,“我带将军和薛大姑娘出去看看。”

薛盈跟在他和宫啸身后,进入了交易所。

交易其实没什么可说的,榷场内除了只接受大宗货物交易之外,就是必须要上交易税,获得官方的担保和保护。甚至多花一笔钱,还能直接让军队把物资送回去,十分安全。

所以对于大商人和各个部落而言,宁愿花这笔交易税,最大限度地降低风险。

不过,管理方面确实挺乱的。

就是薛盈来回逛一趟的这点时间,就看到了士兵暴力执法和私下收受贿赂,而无论是宫啸还是费先生,似乎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直到薛盈频繁转头看向自己,宫啸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她的态度,低声解释道,“收受的财物最后都会上交,充作军饷,算是军中额外的收入。”

税收当然是不能动的,不管是朝廷还是皇帝都盯着呢,但是西北军辛辛苦苦一遭,总不可能什么好处都没有,所以这种事也是心照不宣的。

至于暴力执法,宫啸就更不认为有问题了。这年头,敢到这里来做生意的,不管是大梁的商人还是草原部族,都不是什么善茬。甚至只要宫啸稍有疏忽,镇不住这里,这些人摇身一变成为劫匪也很正常。只有态度比他们更蛮横,才能压住这些人的气焰,让他们不敢在榷场闹事。

这里的武力配置,比宫啸的行辕更加严密,基本上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个士兵,方便随时监管,避免意外冲突。

薛盈知道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虽然无法赞同,但也没有贸然提出反对。

她现在既没有立场,也没有一个更加完备的管理方案,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不知世事、无理取闹。所以她最后只是深深地看了几眼,把这些场景记在了心中。

她更关心的还是货物种类,注意力也很快转到了这上面来。

比她想象的种类少,跟宫啸之前说的差不多。商队这一回带来的也差不多都是这些东西,有宫啸在,想要完成交易很轻松。

逛了一圈,薛盈基本上心中有数,便主动提出告辞。

费先生已经是抱病工作了,还要来应付他们,太费神了,还是早点走,让他轻松一些。

……

“榷场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薛盈向商会的成员们介绍了一下自己今日的见闻,“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她越是坦坦荡荡,就越是有人怀疑她是不是藏了私,对她完全没有半分信任。

所以薛盈越是把榷场吹得天花乱坠,说在这里交易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就越是让人觉得,她说不定是故意撺掇他们去交那一成的交易税。

本来这钱也赚得太容易了些,折州军也就是划定了一块地盘,随便修了一些屋子和围墙,在交易的时候做个见证和担保,就敢收一成的交易税,在许多人看来,分明是狮子大开口。

这其中的暗流涌动,薛盈统统看在眼里。

机会她已经给他们了,能不能抓住,就要看各人的造化。所以她也不劝,很快就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有愿意进入榷场交易的,可以到我那里去登记。”

自然有人去找齐管家登记,但也有一些人决定尝试一下自己私底下交易。

虽然知道有可能会不安全,但就像赌徒都觉得自己能翻盘一样,这些商人也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倒霉。再说,他们也可以结伴前往自由市场,这样就会安全得多。

薛盈拿到了登记的名单,也不含糊,立刻让人清点货物,第二天就送去了榷场。

这边都是几千上万斤的交易,价格上虽然比不上自由市场,但胜在迅速又利落,而且有军方担保,钱货两讫。只要不贪心,光是走上这么一趟的收益,其实已经很可观了。

要知道从头到尾他们什么都没做,就是筹备货物,跟着商队走了一趟,然后就坐等分钱。

不出两天,交易结束,薛盈给他们分了钱,表示自己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回云州,就让众人散去了。

一部分人收到钱,就急着赶回家。一部分人想在自由市场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廉价货物,带回云州去,再赚一笔。还有人安心等着跟薛盈一起回去,觉得有她在,宫啸肯定会派兵护送,更加安全。

薛盈并不理会这些纷扰,先在家里待了几天,把给宫啸的礼物准备好,然后才出门逛了逛自由市场,买了一些小玩意儿。

真的是小玩意儿,她尤其对草原上捡到的那种亮晶晶的石头感兴趣,这东西不值钱,用一小块糖就能换来许多。可惜会带着这东西来交易的部落也不多,多半都是那种实在备不出什么值钱货的小部落,只能拼拼凑凑,把能带的都带上,过来碰个运气。

她这边才买完石头回来,那边宫啸就得了消息,主动登门。

他对整个折州城的掌控力,由此可见一斑。

宫啸倒不觉得她买这些有什么问题,甚至还主动道,“我们在自由市场也有一处摊子,可以挂个牌子,常年收这样的石头,就不用你自己去市场上找了。”

薛盈眼睛一亮,“还可以这样?”

她早知道自由市场不可能真的那么“自由”,却也没想到宫啸就这么给暴露了。

但她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我前脚才买了这么多石头,后脚那个摊子就挂出这样的牌子,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那摊子与你有关?”

宫啸毫不在意,“多挂几家就是。”

薛盈:“……”所以摊子还不止一家?不愧是你!

不过,宫将军对她确实够大方的。毕竟在所有人看来,她买这些不值钱的石头只是为了玩儿,根本不是正事。但他却没有任何异议,反倒要主动帮忙收集,真有点儿千金买笑的意思了。

不过她这个千金不同,买这些也不是单纯地为了玩儿,应该不会让宫啸赔本。

“不必担心,对他们来说只是随手的事。”正琢磨着,宫啸安抚了一句,又道,“其实我今日过来,是有另一份礼物打算送给你。”

“什么礼物?”薛盈有些惊讶。

宫啸便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

这盒子十分朴素,就是用原木雕琢的,没有进行任何修饰,却有一种朴拙之美。

薛盈没想到宫啸居然会给自己准备礼物,不由得期待起来,先欣赏了一下盒子,才小心翼翼地将之打开,看到了装在里面的东西。

是一枚打磨得十分通透的牙齿,看起来应该是什么动物的犬牙,通体纯白,有一种玉一般的质感。上面打了洞,系着绳子,方便随身携带。

薛盈将之取出来,拿在手里欣赏了片刻,才问,“这是什么动物的牙?”

“是狼牙。”宫啸道。

这个答案倒不是很出乎薛盈的预料,因为草原上就是狼最多。不过她有些好奇,“为什么会送我一枚狼牙?”

“这本来是我自己的旧物。”宫啸道,“当年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才十四岁,什么都不懂,又没什么自保之力,夜里在野地里遇上了狼群,差点儿被吃掉。幸亏折州军的人及时赶到,把我从狼口中救了下来。”

他的视线落在薛盈手中的狼牙上,“这就是那头狼的牙齿,他们非说能杀了它也有我的一份功劳,让我挑选战利品,我就选了这枚牙齿。”

因为这一次受的伤,宫啸到了折州军之后,并未立刻入伍,而是先养了三个月的伤。

这生死一遭,几乎彻底改变了他这个人,也让他之后无论面对多么痛苦的训练,多么困难的境地,都始终不曾放弃,才挣来了今天所拥有的这一切。

也许是因为它对自己来说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在琢磨该送薛盈什么礼物时,宫啸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它。这枚狼牙由他亲手打磨穿孔,做得不如专业的工匠那样精细,但恰到好处地保留了它的特质,宫啸自己颇为满意,才敢拿出来送人。

“谢谢,我很喜欢。”薛盈听完了来历,立刻就懂得了这枚狼牙项链的含义。

她看向宫啸,眼中含着笑意,将手里捧着的项链递了回去。

宫啸微微愣怔,还以为这是拒绝,迟迟未伸手去接。这反应完全出乎宫啸的预料,他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张了张唇,一时却未能发出声音。

他对视线落在薛盈脸上,有些困惑,又有些慌张。

不应该是拒绝,但他又拿不准对方的意思。

迟疑太久,薛盈的眼中也出现了困惑。

宫啸手指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接过了那枚狼牙,握在手中。

“愣着做什么?”薛盈见状开口催促,她眉眼弯起来,声音里像掺了糖,“帮我戴上呀!”

这么珍贵的礼物,一定要有仪式感!

宫啸被高高提起的心脏猛地落了下来,这一下子起伏太大,他几乎有种微微眩晕的错觉,近乎本能地靠近她,将狼牙项链挂在了她的颈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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