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四人跑得很不认真，时不时聊下天，程亦然和林钺则一言不发的往前跑，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两人并肩跑着，步伐和手臂的摆动幅度渐渐重合，林钺从自己的脚尖收回视线，看着升起的朝阳，露出轻浅的微笑。
程亦然发现不了林钺的举动，她正在默背课文。
终点是一间早餐店，程亦然和林钺第一个到，后边划水的不知道落下了多远，程亦然懒得管，自顾自点了份包子，坐下来等人。
林钺也和程亦然点了一样的，走到程亦然对面，小心翼翼坐下。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锻炼，这是他头一次跑这么远，但他感到浑身轻快，暖洋洋的，一点也不累。
林钺垂头盯着桌面看，程亦然拿出兜里的纸币放在桌上抚平，改了一会儿，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陆修阳是第一个赶过来的，在外边就看到店里两个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连姿势和摆在跟前的小笼包都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为什么，跟着他们也点了笼包子走过去，挨着林钺坐下。
“林钺，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耐力这么好。”
林钺顿了下，没有说话。
显然陆修阳也习惯了沉默寡言的林钺，并没有感到不适，大口吃了两个包子，突然感觉好像不够吃。
“林钺，你那够吃吗？我们再点个面什么的？”
林钺看了眼转笔的程亦然，拿了个包子塞嘴里，摇了摇头。
陆修阳看着那几个小包子，挠了挠头：“你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不多吃点，小雪吃的都比你多。”
“你在我背后说坏话吗？！我吃得很多吗！”叶晓雪气喘吁吁的走过来，一屁股在陆修阳旁边坐下，“不过，太美妙了，我第一次住校，还跑到一公里外的早餐店吃早餐。”
“可不？太养生了。”赵楠走过来，在程亦然身边坐下，“这么长一段路，还迎着朝阳，跑过来也太减压了。”
封笺也端着早餐走过来，说道：“我还不知道自己一个人也能可以把校园生活过得不单调，程亦然也太棒了。”
不单调？
程亦然抬头看了眼桌上挤得满满的人，沐浴在阳光里享受着早餐，有一搭没一搭和身边的人聊着，悠闲惬意。
她又低下头，忽然想到了那个空着的算法，执笔继续演算。
她现在还没有时间去注意，不然她早就发现，原本不敢奢求的友谊已经悄无声息的汇聚到了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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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锣密鼓的几天复习，时间到了月尾，中南中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一次大考，月考。
数天考试后，中午，学生们迎来了他们的两天假期。
在教室听完班主任布置作业，赵楠走出座位，大大咧咧坐在了沈濂座位，和她道：“考得怎么样？”
“总而言之，很便秘吧。”程亦然惆怅道，将作业翻到第一页，开始写。
“便秘是个什么形容词……”赵楠说着，伸手扯她练习册，“别写了！快放松一下，咱们约好了去吃好吃的，<(￣︶￣)↗[GO!]！”
程亦然用笔将她手打了几下，冷着脸道：“去吃什么？我一听就没兴趣了，十几岁的人，夜生活就这么无趣吗？”
“我才没跟你说什么夜生活！我们是高中生！你那老江湖口吻是怎么回事啊！”
“幼稚。”程亦然将书合上，想了想，开始收拾东西，“走，带你们去喝酒。”
“喝酒？别吧，喝酒伤身。”
“那就喝不伤身的。”
程亦然说着，找了半天自己的书包，没发现在哪，这才清醒过来自己是住校的。
“狗子，放月底假住校生要回去吗？”
“当让是随意啊。”赵楠漫不经心道，说完狐狸似的眯了眯眼睛，“怎么？怕我们丢下你？那我们就不回去喽~！一起享受假期！”
“……”程亦然眨了眨眼睛，“我只是问一下。”
“闭嘴！我说你是你就是！”赵楠不管不顾，敲着桌子道，“好了别收拾了！我们还要回来，走吧！”
“我还得回宿舍收拾一下……”
“直接走吧！都说了还会回来，什么时候不行？！”
“不是，我说收拾一下自己好出门。”
“……什么？你这么精致的吗？”
赵楠表示很震惊，这个晚自修穿人字拖的人居然说要收拾一下自己好出门？！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让程亦然很不爽，一字一顿道：“老子就！是！这！么！精！致！！”
赵楠耸肩：“那我们在校门口等你，要艳压群芳哦！”
“不会的，我就是回去洗把脸。”
赵楠：“……”这可真是让人尴尬。
程亦然健步如飞离开了教室，赵楠顺便叫上旁边的林钺，一蹦一跳的走出去。
封笺背着书包走过来正碰上出来的赵楠。
“啊，你回家啊。”赵楠扬眉，又笑着道，“考得怎么样？”
“感觉不是很难。”封笺说，“我不是要回家，我跟你们一起。”
“什么时候回去？”
“唔，反正今天之内，不急。”
“书包押我这，想回去还早着呢！”赵楠拽着封笺书包就往教室拖。
之前喝封笺的交流不多，只觉得他有点娘，有点笨，但是很努力。
最近因为沈濂安排出来的那个作息表，几人跟连体婴儿似的形影不离，感情也迅速升温。
她感觉封笺性格有些软，让她忍不住想欺负。
封笺被拽得衣领歪向一边，顺从的跟着她进了教室，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不急，等人。”赵楠将他书包抢过来放到自己桌上，转身去找陆修阳，“叶晓雪和程亦然还没过来，等她们发信息给我们，我们就去校门口。”
陆修阳正翻书，看赵楠到赵楠，连忙招手让她过来：“完形填空我好像又两个弄错了，但它们是同一个意思，我不确定。你怎么选的？”
“我选C。”
“别闹！”他抬头，看到旁边的封笺那瞩目的领子，抬手指了下，说“封笺你领子歪了。”
封笺低头去整理，赵楠转头看了眼，抬手帮他翻了下，指尖相触，他愣了下，脸上顿时染上了红晕。
赵楠嫌他手笨，直接将他手拍开，还帮他捋平，末了在背后来了一掌：“完美！”
封笺脸红到了脖子，低头捂住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赵楠后知后觉，看他这样，又好笑又惊奇，忍不住用指手戳了下他的脸。
“赵小楠！”
封笺恼羞成怒转过去吼。
“我错了。”赵楠乖巧道，脸上也有些红，指尖的触感和温度嚣张的彰显这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她很心虚。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的，但男孩子实在太可爱了，她没忍住。
看赵楠脸红，封笺恍惚感觉到身后那只小手还后颈作乱，残留的触感一下下刺激着神经，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他扭过头去，干巴巴道：“这次就原谅你了。”
“噗哈哈哈~！”赵楠捂着肚子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陆修阳也忍俊不禁，觉得封笺实在是太容易害羞了。
林钺看着前头欢声笑语的三人，神情有些纳闷。到底又什么好笑的？
程亦然和叶晓雪没让人久等，四人走到校门，看到说自己去洗把脸的人穿上了风衣，还带了一副墨镜，嘴里叼着棒棒糖，非常中二！
赵楠不忍直视，摇头道：“棒棒糖还是童年牛奶味那种木制的小棍。”
程亦然邪魅一笑：“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有点酷。”封笺中肯的评价。
“问题是，你穿成这样去干嘛的？街拍吗？”叶晓雪说。
程亦然将墨镜往下拉了拉，镜框搭在鼻梁上，环视众人道：“我们是要去喝酒，骚一点无伤大雅。”
“你也知道你骚？！”赵楠吐槽，“而且到底谁答应你去喝酒了！？不要自顾自下决定啊！”
“不去我自己去。”程亦然将眼镜往上一推，转了个身，让风衣衣摆划出一个潇洒的弧度，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可爱~
陆修阳痴汉笑。
林钺则是露出慈母般的微笑，小碎步跟上去，和她道：“我和你喝酒。”
他和其他人的关系没什么进展，倒是和程亦然顺利搭上了话。
有意思的是程亦然会给他简短精准的回答，他还能感受到她不经意透露出来的体贴。
林钺并不喜欢说话，但在程亦然面前，他感觉自己想说话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但我不会喝酒。”他继续道。
“那你会唱歌吗？”程亦然对听歌有种莫名的执着，不过她邀请对方唱歌的人都有一把好嗓子，林钺亦然。
“我不会。”林钺遗憾道。他倒是想唱歌给对方听，但他五音不全。
“喝醉了就会了。”程亦然坏笑，“我会保护你的。”
林钺低头看了眼自己瘦弱的臂膀，嘴角撇了下来。
自从加入小组，他就很喜欢追着程亦然跑，就像追着自己的影子，好奇的去模仿她的一举一动，感受那丝奇妙的联系。
但他一直忘了一点，和坚韧而鲜活的程亦然比，好像是更像影子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