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摸索着石壁,熟门熟路来到有萤石照明的宽阔密道处。

山阳公主速度也不慢,但她忍不住感慨,“是这儿,是这儿,一模一样,和他梦里给我看的一模一样啊!”

梁长乐不知冯建为何会托梦给山阳公主。

但既然嬴琰和义母想要找的是同一个地方,那她绝对有必要去看看。

张巡若是不怕这儿,就不会临到门口,把她和嬴琰给抓回去。

只盼这次不要再遇见他!

“母亲,快到了。”

“快到了。”

母女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山阳公主狐疑的看她一眼,“你也知道这儿?”

梁长乐点了下头,“回头细说。”

两人屏住呼吸,拐过密道中最后一道弯儿。

一扇封住的石门,赫然就在眼前。

门上写有字,只是那字他们并不认识,倒是和韩恩三的画符很像。

“是这儿吗?”梁长乐问。

山阳公主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梁长乐左右看去,她猜测这石门会不会也和密道的入口一样,有什么机关开启。

山阳公主和她一起上前摸索。

两人几乎把门边门楣上所有的石头都摸遍了,稍微有个凸起的地方,他们就要敲打敲打。

可那硕大一人多高的石门纹丝不动。

梁长乐扶着墙喘息时,山阳公主耐心耗尽,径直去推那石门。

不知她用了多大力气,石门竟晃了一下。

“咦……”山阳公主一喜,啐了唾沫在手上,挽起袖子准备出大力气时。

石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以中间为轴,缓缓旋转开启了。

梁长乐眼疾手快,伸手把山阳公主给拽了回来,否则,她就被那沉重的石门给拍住了。

山阳公主脸上的笑还没收起,石门后头却赫然走出一个人来。

山阳公主一惊。

梁长乐也大为意外。

门内出来的人,抬眼瞧见他们,同样微微一惊。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玉珠,你怎么出来的?”

梁长乐蹙了蹙眉,“不重要,里面……可有办法?”

走出石门的嬴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目光黯然。

“不可能!”山阳公主急说一声,拔腿就往里头冲。

嬴琰伸手拦住她,“七年了,不吃不喝七年!你们指望进去看见什么?”

梁长乐浑身一震……一个人,被关进去七年啊?

她腿有点儿软……来之前,她甚至在想,如果见到了冯建,她是该冒昧地叫一声“师父”呢?还是等回头磕了头,敬了拜师茶再叫呢?

嬴琰的话,叫她如鲠在喉。

“不管是人是鬼,哪怕是一堆白骨,我也要亲自看看!”山阳公主道,“孩子拉住他!”

梁长乐闻言,心底莫名被激起一股气。

她死死抱住嬴琰的胳膊,“阿娘快去!”

山阳公主功夫不错,她从嬴琰手中逃脱。

嬴琰转身的要拉她,梁长乐低头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真是咬出了她毕生的力气,像是要吃人一样。

“啊——”她听见一声惨叫,却没能分辨出,这究竟是嬴琰吃痛的惨叫,还是石室内,山阳公主的惊呼……

因为嬴琰脱出一只手,猛地一记手刀劈砍在她脖颈上,她立时晕了过去。

石室内究竟是什么情形?

冯建……还活着吗?

若他早死了,他给义母托梦,叫义母找到那间密室又有何意?

最后那一声惨叫,究竟是谁发出的?

连昏迷中,都被这些问题所纠缠的梁长乐,觉得脑袋里很吵。

她猛地掀开眼皮,正想透透气。

可眼前一个陌生的男人,惊得她差点没缓过气。

“嘘——”老男人给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他面容很严厉,一身白袍,仙风道骨的。

他很瘦很瘦,眼里却有精明矍铄的光。

梁长乐蹙了蹙眉,扫视四周,她还在张巡关押她的那殿宇中。

眼前这男人又是谁?是人是鬼?

她多了个心眼儿,往地上一看……心头猛地一跳。

没影子。

天光从窗外倾泻进来,屏风在地上投出被拖得老长的阴影。

就连床边挂起的轻纱幔帐,也在地上投出半透明的灰色阴影。

但眼前目光晶亮,脸面严肃的老男人,却没有影子。

“我的身份有点儿复杂,”老男人说,“从何说起呢?其实你早就认识我了……”

梁长乐莫名觉得,他是有点儿熟悉感。

难道是前世的故人?

她一时想不起来,摇了摇头。

“从头说起吧,”老男人在床边站直了身子,“老朽冯建。”

“噗……咳咳咳……”梁长乐被自己的口水呛了,“谁?”

冯建一言难尽的表情道:“冯建,与你师父唐忠林并称冯唐的冯建。其实,你也该叫我一声师父,不过,罢了,这称呼的问题,咱们以后慢慢说道……”

梁长乐偷偷掐了自己一下,她怀疑自己忧思过重,所以出现幻觉了。

但很掐一把之后,“仙风道骨”的鬼魂冯建,并没有消失。

“昨夜山阳公主闯进石室,推开有符箓的石棺,我才得以自由。”冯建说道,“其实咱们早该……”

他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梁长乐看见他的耳朵居然动了动!

“张巡来了,不能叫他看见我。”冯建说着,一闪身不见了。

梁长乐好奇他躲到哪儿去了,却觉得自己脑仁一涨。

继而响起了敲门声。

张巡声音嘶哑低沉:“醒了吗?”

梁长乐不由庆幸,算这张巡还有几分正人君子,他在嬴琰那儿出现,从来都是神出鬼没,别说敲门了,不吓死人就算他有良知了。

但梁长乐很快想到,他吃了自己的妻儿,吃了城中百姓的事儿,顿时没好气的应道:“醒了。”

张巡推门进来,他直奔内殿,看见床上的梁长乐,他点了下头,而后就四下环顾。

他甚至还上前,打开衣橱,掀开床帐后头,掀起床单看看床底下……

“怕我藏了人?”梁长乐好气又好笑的语气,实则,她手心里已经冒汗。

冯建藏好了吗?不会被他发现吧?

都是鬼魂,希望冯建能棋高一筹吧!

张巡看着她,“藏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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