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只是出去抽了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一进包间,一见到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时,他心脏处那被囚禁的念想又一次疯狂的燃烧起来,一点一点肆虐着他的理智。

这一顿饭,可谓是说不出来的尴尬。

江清柠随意的吃了一点青菜,也寻思着这场戏快落幕了,她起身,道:“我已经吃饱了,就不打扰你们谈正事了。”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江来刚拿出电话,手机号码还没有拨出去,另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程易一同起了身,“我送你。”

一双眼,两双眼,所有人的眼几乎都同时落在了他身上。

程家成厉声斥责道:“还轮不到你送。”

江清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大家闺秀该有的知书达理形象,她柔柔弱弱的说着:“姐姐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回去确实不是很安全,程先生刚刚也没有喝酒,就麻烦你送姐姐回去了。”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江清柠拿起外套,前脚刚出了包间,后脚就跟上了一人。

程易执拗起来怕是十匹马都拽不回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她面前,用着不容商量的语气道:“我送你回去。”

江清柠摇头,“今天是你们见家长的日子,我确实是不应该出现。”

“你是清河的姐姐,自然也是一家人。”程易低着头往前走着。

江清柠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表哥。”

“姐姐。”江清河一路小跑着过来,“你忘了东西。”

江清柠并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包间里,正疑惑间,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斥在鼻间,她猛地睁大双眼。

江清河一把扶住她,惊慌失措道:“姐姐你怎么了?”

江清柠头脑发胀,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蚕食着她的意识。

程易听见声音急忙调转回头,“她怎么了?”

江清河一脸无辜道:“姐姐说她有点累,可能是怀着孩子的原因,要不让她休息一会儿再离开?”

程易瞧着江清柠那顿失血色的脸颊,弯下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你去开一间房。”

江清河自责道:“也是我不对,明明知道姐姐身体不方便,还让她大老远的跑来。”

“不怪你,这事先不告诉你父亲了,免得他担心。”程易抱着她往电梯间走去。

卧房里,加湿器升起袅袅水雾。

江清河拢了拢被子,压低着声音道:“我留在这里照顾姐姐,你如果有事就走吧。”

程易吞吞吐吐道:“我、我也没事,我出去等你们,等她醒了,我送你们回去。”

江清河关上了大门,瞧着床上熟睡不醒的女人,慢步走过去,不得不感叹一句:“姐姐,你看看,咱们程先生见到你连魂都没有了,你说说看,他这般爱惜你,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失魂落魄呢?”

房间忽然静的可怕。

程易一路魂不守舍的走到了酒店吧台前,“一杯威士忌。”

“也给我来一杯。”沈天浩推着轮椅坐在了他面前。

程易知道他是谁,冷哼一声,“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见你。”

沈天浩却是不怒反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喝一杯。”

“谁跟你是一路人?”

“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你说我们是不是一路人?”沈天浩一口饮尽杯中酒。

程易低头不语,一个劲的喝着闷酒。

沈天浩自嘲般苦笑一声,“我懂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就跟我一样,有火在燃烧,快要把自己烧死了。”

程易闭口不谈,又灌了自己好大一杯酒。

沈天浩搭手在他的肩膀上,说的条条是理,“你为什么要放弃江清柠,她就在你眼前,你怎么能放弃她呢?”

“你别说了。”程易烦躁的扔下酒杯,“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用不择手段的方法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你没有完全失去过。”沈天浩质疑的瞪着他,“如果你知道自己这一错过就是一辈子,你还会义无反顾的说自己愿意放弃吗?”

程易愣了愣,收回目光,继续喝着酒。

沈天浩靠近他耳侧,“像个男人一样,别让你看不起的人看不起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就看不起你,懦夫。”沈天浩大笑起来,一口咽下这苦涩的酒,“这酒都比你有味道,比你有分量。”

程易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目眦欲裂的瞪着敢轻视他的男人,吼道:“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够不够男人。”

沈天浩摇晃着杯中烈酒,双目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啧啧嘴,“可别让我失望啊,记者们还等着你给他们带去更有价值的新闻啊。”

他好像都想好了明天的新闻头条该怎么写了:程家太子爷与沈三爷夫人夜会酒店,彻夜未归,江清柠腹中之子是姓沈,还是姓程?真是扑朔迷离!

沈天浩笑的无法自控,他重重的放下酒杯,满眼都是兴奋。

突然间,他鼻间馥郁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沈天浩抬了抬眼,正巧对视上江清河那满目担忧的神色。

江清河摸了摸他滚烫的脸颊,道:“你怎么喝醉了?”

沈天浩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清河,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江清河被他抱的快喘不过气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咱们别再这里说话,人太多了,我带你去楼上休息。”

沈天浩醉的一塌糊涂,一个人软在轮椅上,动弹不得。

江清河将他推进了电梯里。

电梯合上的刹那,镜面上映着她高高上扬的嘴角,两眼都是藏不住的得意与狡黠。

这一夜,真是有多刺激,就有多刺激。

程易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间,他晃了晃自己并不怎么清醒的头,踉跄着扑倒在床边。

床上的女人还安静的熟睡着,他有多少夜晚都渴望着这般近距离的留在她身边。

心里的谷欠望快要破胸而出,他颤抖着手轻抚过她的容颜,接触到的刹那,仿佛指尖都在发烫。

时间,婆娑了秋风,诗化了伤痛,踏碎了这一枕黄粱美梦。

记忆,淡化了闲愁,误酿了苦酒,摇曳了那一场残花邂逅。

你说,让我忘了。

却不知,我早已走火入了魔。

如何忘,谈何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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