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等去放麻袋的人回来,才悄无声息的越到隔壁院子里,趁父子三人不注意,翻身而下,一个闪身自半开的破窗里钻了进去。

屋里有一张土炕,墙壁被烟火熏的漆黑,靠木窗下有一张同样漆黑的桌子,上面摆着几个酒坛酒碗,还有一碗吃剩的骨头。

土炕上,弦芷被绑了手脚,嘴被破布塞住,看到月儿进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身旁放着刚才男人扛进来的麻袋。

月儿进去,跳到土炕上,先打开了麻袋,里面一个人露出来,正是范文吟。

范文吟被打晕过去,此时还昏迷着。

“呜呜呜!”弦芷泪眼瞪着月儿。

月儿伸手把她嘴里的破布拿了下来。

弦芷张口第一句话,“快走,离开这里!”

她嗓子暗哑,满目紧张,急急道,“你怎么自己来的?哥哥他们呢?我摔下马的时候腿受伤了,文吟又不会武功,你救不了我们,你快自己逃命!”

她知道月儿武功,可是这院子里不只一个恶人,她怕她被自己和范文吟拖累。

月儿看向她的腿,“哪里受伤了?”

“别管我!”弦芷压着声音,催促道,“你听到我的话没有,赶快离开这里,那些人比你想的要可怕!你要是不记恨我从前针对你,就替我去找哥哥他们来,快走啊!”

“你们跑不了的!”

突然门口传来低哑的一声,月儿和弦芷同时转头看去,见一个肚子隆起的妇人站在里屋和堂屋的门槛处,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双目麻木呆滞的看着两人。

“你是谁?”弦芷厉声问道。

妇人声音没有起伏的道,“和你们一样被他们抓来的人!”

弦芷瞪大了眼,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你怀了他们的孩子?”

妇人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得意,“不然,我怎么能活下来,和我一起被抓的人都被他们吃了,只有我自己活了下来!”

“你、”弦芷觉得不可思议。

妇人冷冷盯着月儿和弦芷,缓缓后退,突然一把将堂屋的木拉开,大声喊道,“来人啊,她们要跑!”

“贱人!”弦芷抓起土炕上的一个破碗对着妇人扔过去,正砸在她的头上,妇人靠着破旧的门,回头憎恨的盯着弦芷,继续大喊大叫,“快来人啊,她们要逃跑!”

“你别叫,我哥哥他们会来救我,我保证带你一起走!”弦芷冷声喝道。

妇人目光冷鸷,桀桀笑道,“你们跑不掉,他们很厉害的,没有人能从他们手里跑掉,你们来了,他们就不会只折磨我一个人了!”

弦芷咒骂了一声,用力的推月儿,“你赶快跑,跑啊!”

月儿没跑,反而坐在了土炕上,晃着两条腿,对那妇人道,“你叫他们来啊!”

弦芷气怒道,“你是不是疯了?”

月儿回头看她一眼,“闭嘴,我最讨厌你大喊大叫!”

弦芷瞪大了眼,“……”

妇人嘲笑的看着月儿,“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定没受过苦吧,留在这里,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此时院子外有蹬蹬的脚步声传来,妇人的声音到底把隔壁院子的男人引了过来。

弦芷心头一沉,气声道,“你这个笨蛋,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两男人如铁塔一样的身躯站在门外,冷脸斥妇人,“叫什么叫?”

妇人立刻露出讨好的表情,抓着男人的手臂道,“她们要跑,还说要找人来救他们,杀了你们!”

男人抓着妇人的手臂大步都进来,看到坐在炕边上的月儿一怔。

月儿一张脸稚嫩娇俏,坐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没有惧怕,没有惶恐,只有冷漠,和一股迫人的杀气。

一人咧嘴嘿嘿两声,对另一人傻笑道,“我们还要去找她,没想到她自己跑来了,三哥,要不我们先做一个,另外两个留给大哥和二哥!”

从昨晚,他们就盯上了这一伙进山的人,知道他们有三个女人,三个男人,至于那些侍卫,他们也并不放在眼里,以前有更多人的进山,不是也被他们全部杀了。

另外一人直直盯着月儿,目光发直而馋涎,像是山里饿了多日的狼,发现了血淋淋的鲜肉。

弦芷下意识的拦在月儿身前,凛然道,“别动我们,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我哥哥他们会来找我们的,马上就会找到这里!”

男人哪里信她的话,向着月儿走去,伸手去抓她的衣领。

弦芷忍着腿上的剧痛一拳挥过去,被男人闪开,她扑倒在炕边上,抬头冷冷盯着男人们,“不许碰她!”

妇人阴毒的看着弦芷,对两男人道,“看她张牙舞爪的,不如先把她睡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你这贱妇,活该被人折磨!”弦芷咬牙唾骂了一声。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妇人冲上来,抬手要打弦芷的脸。

月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弦芷扶起来,之后用力一甩,直接将妇人甩了出去。

妇人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她打没了!”

弦芷见她一边嚎叫,一边睁着一只眼偷瞄两个男人的脸色,分明是借肚子想让两男人对付她们。

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女人?

她自己难道不是也受到了迫害,为什么还要残害她们?

两男人果真恼怒,伸手去抓月儿,弦芷来不及阻止,就见月儿突然起身,站在土炕上,一脚踹出去,直接将最面前的男人踹飞,他高大粗壮的身体撞向破窗,破窗也被撞的四分五裂,男人飞出去,落在院子里,发出一声巨响,地面震动,尘土飞扬!

弦芷呆了呆,屋里其他人也愣在那,连那妇人都不嚎叫了,靠着门框坐起来,一脸震惊。

剩下那个男人很快反应过来,野兽似的吼了一声,蒲扇一样大的巴掌对着月儿扇过去。

然后,他以同样的姿势飞出去,这次甚至都没有木窗阻拦,他飞的更远,差点飞出土墙去。

弦芷猛的转头看向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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