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顾阮摇摇晃晃,脚上传来的疼痛却早已经麻木,支撑她走着的,只有那颗快要枯竭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回到了陆夫人给她的房子里。
连门也没有关,由着窗外的冷风吹入,可门吱呀吱呀的发出声响,她却没有在意。
她此刻,唯有一颗快要死了的心。
而后,一个阴影笼罩着她瘦弱的身体,她抱着自己的身体,却没回过神。
当她回过头的时候,仅仅是那一刻的功夫,她便被身前的人吓得连连后退。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她从未见过,只看见他留着络腮胡,身上散发着恶臭味,像是很久都没有洗过澡的味道。
令人作呕,当时,她就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起来。
可下一刻,她就被这个陌生的男人压在了身下。
这一夜,天翻地覆,改变了一个人的整个人生轨迹。
从此,便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陆臻从陆夫人手下那里看到这一段视频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算她再过分,做过再多的坏事,这样的遭遇无非太过悲惨了。
仅仅是刚开始,他便关了这个视频,这是安装在顾阮房里的摄像头。
在她回家不久后,便有人一直尾随着她,然后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儿。
她在尖叫,每一次尖叫都会被男人狠狠地捂着嘴巴,而后会有更加猛烈的折磨。
这个过程,不仅仅是身体的折磨,更是对心里的一种折磨。
他捏紧了拳头,即便他已经决定放弃,可这也并非意味着他会对她这么残忍。
最后,男人抽出自己的身体,从她被蹂躏得几近快要破碎的身上离开了。
像是一个被撕碎得毫无生气的洋娃娃一样,躺在床上。
就连眼泪都像是干涸了一般,眼里满是怨愤。
看到这儿,陆臻愤怒的关掉了视频,他捏着自己的拳头,砸在桌子上。
他是愧疚的,若不是他那样,她也不至于这么惨。
视频一直到第二天,她都是躺在床上,滴水未进。
锁着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而自己,只是那样躺在床上。
忽而,她尖叫了起来,用枕头狠狠地砸在地上,而后抱着自己的头,哭泣了起来,她抱着自己的身体,看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觉得害怕了起来。
她甚至疯狂地尖叫着跑到厕所里,不过厕所里没装摄像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可他心里却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这个女人,恐怕是要出事了。
他打了个电话往顾阮那边的佣人,命令他们一定要打开房子。
房间内,一片死寂,只有水流的声音,还有从浴缸里不断涌出的水……
只见一个女人躺在浴缸里,已经失去了知觉,嘴唇泛白,而她的手腕,居然被刀割开了一个口子……
源源不断的血从里面流出来,混合着水,变成淡淡的红色。
再一次见到顾阮,是在医院里,根据陆夫人的安排。
她躺在病床上,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还在,可见那一夜的残暴,还有手腕上的那个口子,告诉着所有人刚刚一切的经过。
那个可怕而又可怜的经过。
他走到她床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和紧闭着的双眼,心里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即便这和他没有直接的联系,可也是间接的因他而生。
这一点,不可否认。
陆夫人听说了这件事,便赶了过来,吓得人都失了魂一般。
她完全不知道顾阮的谎言,只是一直在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
陆臻也不想让陆夫人难过,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被骗,所以早已和医院里的人打好了招呼,于是说道:“肚子里的孩子是没了,人还好着就好了。”
“孩子没了?”陆夫人眼里带着几分心痛。
陆臻看着她,缓缓地点头。
或许,这样的结果会比她被骗了的结果会要好很多。
陆夫人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这一切,又得回归到零界限。
叶笑从顾阮被送进来的那一刻,就一直跟着她,就连手术时,都在手术室里面。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该做点儿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她一想到这个人便是曾经一度想要害自己,又是陆臻的心上人,她就总想着一定要等她醒了做些什么。
此刻的照顾,也多半是为了弥补自己曾经剥夺了两个人幸福的权利的罪恶而已。
她想到了那天她离开时的潦倒无力,走路都有些走不稳。
殊不知,那一天发生了这样的事。
叶笑不知道顾阮为什么会自杀,她只是觉得大抵是因为和陆臻发生了争执而想不开。
陆臻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走廊上的叶笑,她撑着下巴,似是在发呆。
不过一看到这动静,便起身转过头,问道:“她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还没。”他摇了摇头。
下巴已经长出青色的胡渣,仿佛是一夜之间,整个人都颓废了好几分,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知道自己是那一个该死的导致今天这种局面的坏人。
对于这件事,他们都是参与者,他们不过是顺手推了一把舟,才会让这件事变成这样的结局。
悲惨的结局。
她看陆臻不开心,不知为何,自己也会不开心起来。
“你已经在里面待了两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叶笑着实是担心他现在的状态,怕他做出冲动的事。
“不必了,我吃个饭就来。”陆臻摇了摇头,走路时的低头令他看起来带着微微的心酸。
她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也许,她还是无法得到他的认可。
顾阮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着,她有怎样能进去去照顾自己的情敌。
无非是在做戏一样。
他不明白这些天自己过得到底是怎样的。
只是觉得这天是黑是白与自己都没有关系,即便是朝朝暮暮都像是灰色地带,令人觉得没有生气。
正如那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儿。
他一直在和自己说,她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