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爻约了何摄郎到百花潭喝茶，想从他这挖点能来钱的消息。
几句寒暄一结束，他又色眉色眼地问王爻最近泡妞战况。“忙得吐血，到处跑，泡啥妞哦。”王爻没好气地回了句。他嬉皮笑脸地凑近来，“我这几天泡了个大二的。”王爻不接话。他居然刺激王爻：“你娃光晓得工作，工具长期不用，要退化哦。”王爻赶紧让他小声点，旁边桌几个大爷正埋头翻着报纸，茶博士在远处探头探脑。
“我喊你加的那个群你还是发言噻？”王爻想起来了，摄郎几个月前拉他进了一个本城白领交际群，男女约吃饭约喝酒，有兴趣的再自己勾兑，其实就是约炮群，王爻觉得里面乱糟糟的还龌龊不堪，没咋发言。“咋样嘛，有没活动嘛？”“一直在活动哦。”摄郎打开群，王爻眼尖，看见他标的群名——“炮友二群”，彻底服了他。里面有人发言，一看就是男的，王爻看着头像和网名把仅有的几个女的加了微信，一个叫浮云的通过了，“你好。”“你好。”看了下资料，貌似真是女的。“值班了，改天聊。”
王爻放下手机，跟摄郎谈正事。他抱怨：“不早说，刚跟一帮子老艺术家聚会，文联要赞助他们搞一次交流展览，找我策展，我没时间，就转给别人了。”“你不给我？”“你以前说过不想做活动的嘛。”王爻像被辣油呛了气管，“现在可以做。”“下次嘛……你跟刚那个女的聊起噻。趁年轻，莫浪费机会。”王爻哭笑不得地把花生壳扔在他面前提醒：“谈正事嘛，莫光扯这些。”“哈哈。”摄郎嬉笑着接话：“晚上有个商会活动，一起嘛。”“好吧。”
活动还是老一套，领导讲话、嘉宾发言，吃饭喝酒，一帮子人相互发名片。王爻找了个角落坐起，摄郎也过来了，聊了几句，一个下巴上蓄着胡子的哥们端酒过来打招呼，宝马车钥匙放桌上，摄郎羡慕地问：“买新车了啊，可以哦。”“嗯嗯。”他鼻孔里应了一声，又过来位胖哥，手里夹着烟，“有打火机吗？”都摇头，他眼睛扫过桌面，一伸手，把宝马钥匙拿了起来，“用下。”胡子哥们脸上变色，立马站起来抢回去，“我点下烟，马上就还你。”胖哥不解，“不能用。”他收回来，放远处，突然想起，又放到皮包里。
项目不好找，王爻又坚决不接受先干活后收钱的模式，所以一直开不了张。左思右想，给他憋了个法子出来：投简历应聘，等对方瞧上眼后再提出外包合作。试验了几处，还挺灵，面聊后，对方对他也满意，到最后一提兼职外包又黄了，别人都要专职。
就进他们公司去做？想想这些卖保健品、化妆品的场景，他就没了兴趣。
职场中人工作压力大，学生找工作也不容易。头次搞活动的模特里有个晓静，学播音主持的，想在成都找个对口工作，跑了几个月都没门。这种专业，学费高，对口单位就那几家，出来找工作真太难了。看着她那愁样，王爻想起以前在艺成时接触过的传媒集团的领导，但又担心，找了一个朋友侧面打探，“如果关系好怎么会潜规则？既然要潜规则，又干嘛要找？”对方直接了当地回他。见了晓静，都不好跟她说，“没事，我理解。”她埋着头抿咖啡，王爻也很低落，看看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但他无力保护她。
送走晓静后，王爻无聊地翻着朋友圈，手指停了下来，之前做活动的任总居然在招人：天盛文化高薪诚聘副总经理。看了下内容，寥寥几行字。
“任总招人？”王爻没忍住，留了言，“是的，招个副总。”东拉西扯说了几句，王爻准备忙其它事了，他打来电话，约王爻见面聊聊，太突然了，他继续邀约，王爻答应了。
按地址找到他公司，热乎了几句，王爻这才近距离看清他：粗粗的花白头发，镜片后面不仅是三角眼，还是三白眼，精光四射，黄白脸皮依然没有血色。
听着他介绍，王爻才明白咋回事：他自己在一家国有房地产公司做高管，把单位很多宣传推广业务几传几捣地包给了自己的小公司，但又完全没时间打理，这阵子一口气接了两三个盘的业务，所以急需人帮他打理。
仔细交流后，他对王爻的专业能力很认可，就明说了：希望王爻能来帮他带团队。王爻想起去年活动合作时他的奸商嘴脸，很害怕跟他打交道，以前新领地里那一幕幕龌龊闹剧也让王爻深怕了房地产这个行业，没多想，当面就回绝了。
两天后，他电话又来了，言辞恳切地说：“团队没人管理，群龙无首，请王总无论如何帮我下忙，我肯定不得亏待你。”“那肯定又是一团烂泥。”听他几句一说，又这么心急火燎地找人，团队里铁定又是一团乱，王爻有经验。见王爻不回答，他又折中：“你先暂时帮带下都行，有合适的人了又再替你嘛。”“可以合作，但只外包，不进你公司。”“团队要有人管理，要专职才得行。”“那我再考虑下。”
第三次！他硬是效法刘备了。“王总，几个新盘等着启动，确实急需人，你先来嘛，就当合作嘛。你帮我一把，我肯定记你的恩情，如果想要买房啥子的，也有好机会。”他居然都抛出买房福利来了。“我明下午四点前回复你。”
时间还没到，任总短信先到。“考虑得怎样了？”“这样，我去公司现场办公，除策划创意外，尽力做些协调管理，但性质是兼职外包合作。咋样？”“好。”他接受。
到了公司，任总介绍团队：五个人，一个策划文案，一个行政财务，其它三个都是设计。看来是品牌推广和广告促销的活儿偏多。任总又叫了设计总监吴海进办公室，三个核心人物单独交谈，看他脸也就三十来岁，帽子一取，顶上一个“地中海”，一张长时间抱电脑熬夜的灰扑扑的脸。任总拜托二位搭手协作，吴海笑着答应时，一对圆鼓鼓的眼睛四下转动着。“老司机！”王爻一眼就给他定了性。
“劳动合同？不是说好的兼职吗？怎么是劳动合同？”办手续时，王爻合同时发现不对，“签个正式合同，规范点，我们守法经营，公司也好管理些。”任总解释，看起来很开诚布公，行政的手又伸过来。好吧，签！说到这份上，再计较就真显得自己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