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淡淡嗯了声:“你说吧。”

苏长卿向前走了两步, 眸光如水,淡淡落在少帝身上, 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主公日后打算如何呢?十年二十年,都要坐在这龙椅之上吗?”

这是个僭越的问题,少帝抬起眼, 含着笑,极是熟稔一般说:“日后的事如今哪里说得准呢, 走着看吧。”

苏长卿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防备之意,半垂着眼轻声说:“主公在位一日, 臣便愿为主公效一日的犬马之劳。”

“苏家的荣宠都倚仗你这一己之身,担子重得很, 你想卸肩只怕亦是不易。”少帝扬起脸看他, “你是孤的肱骨,凡事交给你,孤也放心。”

苏长卿似乎弯了弯唇, 只是眸中三分寒色,笑容没有进入眼底:“臣如今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了。”他看着少帝,低声说, “主公是天子, 受万民朝拜, 可在臣心里, 也是臣想尽心守护的人。”他张了张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空气都是寂静的,晚风撩起少帝鬓边的朱紘, 苏长卿侧着脸看她,倏尔一笑:“有句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主公说是也不是?”

少帝轻轻一拧眉,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却见苏长卿缓步上前,离她不过三五步的距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少帝的手臂细腻修长,触手温凉,苏长卿微微弯下腰,果真看见她眼中有防备神色一闪而过。

他涩然一笑:“臣……臣怕是病了罢。”

少帝虽向来没有什么女人自觉,可在这个时候亦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她微微用力想把手抽出来,却没想到苏长卿握得很紧。

她仰起脸,极真诚地说:“爱卿同孤说笑吗?你今日多饮了酒,时候不早了,也该去后头看看新妇,冷落了澹雅,孤可是要怪罪的。”

苏长卿一笑,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臣想娶的从来都不是张澹雅。”他离少帝极近,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夜色寂静,天上冷月孤星,远处的戏台在水中的倒影微微摇晃着。

忽然听到破空之声传来,冷厉的风擦着少帝的鬓角掠过,少帝抬眼望去,只见孟辞临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脸色阴沉。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松了口气。

孟辞临脸色极难看,向着苏长卿走了两步,突然抬起手,他的动作极快,凌厉的掌风带着森然的杀意,苏长卿本就是文臣,没有招架的余地,向后倒飞了数米,摔在了草地上。

他仰面冲着漆黑的天空,孟辞临走到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奉劝你一句,今日之事仅此一次。”

少帝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孟辞临,夜色寂静,上弦月微冷,孟辞临的衣袍被夜风吹得掀起,他眼中有暗河涌动,带着极冷寂的杀意。

苏长卿一只手抬起眼挡住眼睛,嘴角弯起一个寡淡的弧度,依旧是仰面躺在草地上,他的声音很轻:“今日是臣僭越了。”

孟辞临转过脸,眼神极冷,踅身便走,少帝拎起衣摆一路小跑着跟上:“辞临。”

孟辞临依旧没有停步,只是步子又慢了几分。

一直走到灯火明亮处,才看见刘钦一脸焦急的迎上来,看见少帝才微微松了口气。

“主子爷……”刘钦的话还没说话,却被孟辞临打断了。

他环顾四周,看着几个围上来的内侍,冷淡说:“你们几个回去后去暴室各领三十个板子,若再有下次看护不当,便自尽谢罪吧。”

几个内侍诚惶诚恐地跪下,孟辞临看也不看一眼,径自往门口走,少帝快走了几步,轻轻去拉他的袖子,孟辞临也不甩开,任由她牵着。

这时候门口的人很少,所以也没有引来旁人侧目,只是到了门口,有各位朝臣的马车停在那里,各府的小厮都守在门外。

孟辞临施施然把袖子从少帝手中抽出,笑着对她说:“臣请主公登车。”

不愧是孟大人,就算是怒极,也知道不给外人留话柄,灵均张了张嘴,艰涩地说了句好,任由他扶着上了銮驾。

銮驾行起,孟辞临打马在侧,灵均微微掀起帘子,能看见月光之下孟辞临挺拔的背脊,她微微抿住唇,心中有些不安。

月光照在他衣上的行蟒上,微微闪着光,在转弯的时候,能看见他刀削般的侧脸,他的嘴唇紧抿着,眼中一片晦暗。

銮驾行至庆仪门,依例孟辞临该下马步行的,有内侍过来替他牵马,孟辞临自顾走过来,坐到了车夫的旁边。

銮驾缓行,直至凤阳宫外,孟辞临带着谦淡的微笑扶灵均下车:“主公今日早些安置吧,臣便告退了。”

说着踅身向外走去,夜色如水,廊檐下挂着的六角宫灯微微曳动着,在寂静的掖庭里,远远看去像流动的海洋。

“辞临等等!”灵均快步上前,远处近处皆有数不清的内侍,她迟疑了一下,拉住孟辞临的手说:“你同我来。”

孟辞临的手很冷,在深秋的夜色中冷的像块冰,少帝握住了,只觉得心里都微微一动,孟辞临就任由她拉着,自汉白玉石阶而上,踏上九重丹陛,径自走入凤阳宫。

凤阳宫里燃着火烛,少帝拉着他的手走进了西暖阁里,这里是她休憩的地方,处处纱幔,她止了步,回转过身体,仰着脸看他,还没有再言语,孟辞临微微弯下腰吻住了她的唇。

孟辞临今日亦饮了酒,这个吻极具侵略性,二人唇齿相接,凤阳宫里如水般的烛光泼洒了他们一身。

灵均的脑子有些混沌了,她微微用力攥着孟辞临的衣襟,不知何时竟移到了雕花床畔,被身后的杌子绊了一下,灵均便跌倒在床上,她手中还握着孟辞临的衣袍,孟辞临被她拉着一同跌倒。

灵均还没有呼痛,便又被堵住了唇齿。

宫漏沙沙,博山炉里的婆罗香缭绕升腾,孟辞临垂着眼,动作放缓,他的手停在灵均的腰间,钳制得很紧。

过了许久,他松开手,转过身子,看着床柱上的雕花,轻声说:“臣莽撞了。”

灵均微微抬起眼,倏尔撑起身子,她的发冠掉落在床上,发丝从肩头散落下来,落在孟辞临脸侧。

“今日的事,不是主公的错。”他雾沉沉的眼睛抬起来,看着灵均,复又垂下眼,“是臣……”

灵均不等他说完,伸出一根手指贴在他的唇上,她眼中闪着微微的光,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

“方才你不在,我心里是极畏惧的,可看见你,我却觉得不怕了,有你我就觉得安心。”灵均自顾说着,在他身边躺下,微微咬住唇,“我喜欢你喜欢得紧。”

室内熏然,灵均在孟辞临唇上落下轻盈的一吻,却被孟辞临搂住了腰身,他眼中一片浩瀚,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灵均拉着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衣带上,引着他的手去拉衣上的结。外衫的结被解开,灵均拉着他的手去解中单。

孟辞临微微用了力气脱离了她的桎梏,二人贴得很近,孟辞临低低叹气:“现在不是时候啊。”

隔着衣物,她感受得到孟辞临身上的变化,脸微微红着,抿住了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稿子丢了三次,我的破电脑啊!

今天字数有点少,我用手机写的不太顺手。

最后掩面!我发现自己不会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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